1892年4月15日，蔡廷锴出生在广东省罗定县城40公里外的一个山村。9岁上私塾，11岁丧母，12岁辍学，13岁学种田，15岁操持家务，跟父亲学做裁缝。1908年，16岁的蔡廷锴瞒着家人往罗镜圩招兵处投军。父亲知道后，叫人在半途把他拦了回来。

　　1910年，蔡廷锴第二次投军，当了几个月清兵后又返回故里。1911年，蔡廷锴的父亲去世，为父亲守孝半年后，蔡廷锴再次去当兵。10月，武昌辛亥革命爆发，广州宣布独立，蔡廷锴参加了当地革命军。1914年，因家境贫困至极，他被迫又一次离开部队，返回家乡。1917年10月，蔡廷锴到宝安县参加游击队，当了班长。第二年，成为大鹏镇的一名警员，当时的警长是一位中国同盟会会员。没多久警长退休，临走送给他一套西装，以及没有来得及完全消化的中国革命的道理。不久蔡廷锴又辞差归家。1919年，蔡廷锴在罗定老家被推举为民间商团副队长。第二年9月，蔡廷锴被选送入广州陆军讲武堂，接受正规军事训练。1921年10月提前毕业，在粤军第六军第一纵队司令部任上尉副官，后调任排长，再升连长。

　　蔡廷锴曾经说，自己一开始是为了有一顿饱饭吃才去当兵打仗的。后来在军队中，才渐渐懂得了家仇、国恨，做到连长以后，便立了心要为民族献身。这年5月，孙中山先生在韶关督师北伐，北伐军分三路进攻江西。在进攻赣州战役中，蔡廷锴被选为敢死队队长。同年，蔡廷锴加入国民党。

　　1923年底，蔡廷锴转入孙中山大本营补充团任连长。第二年，因作战有功，升为营长。1926年，蔡廷锴以著名的铁军（第四军）28团团长身份参加北伐，在攻克武昌的战斗中，28团首先攻入武昌城，与叶挺独立团齐名。

　　1927年初，蔡廷锴升任第十师师长，隶属叶挺部下。就在当年，在周恩来、朱德、叶挺、刘伯承等同志领导下，他于8月1日参加了南昌武装起义。当时在南昌的蔡廷锴率领的第十师起义后，蔡廷锴被委派为军事委员会委员、第十一军副军长兼第十师师长（叶挺为第十一军军长），担任右翼总指挥，率师南下。南昌起义之后不久，由于种种原因，蔡廷锴部重新回到国民党政府。1930年，蒋介石的国民政府遭到了李宗仁、冯玉祥、阎锡山等各路军阀的联合反对，岌岌可危。在这场军阀混战中，时任第六十师师长的蔡廷锴和第六十一师师长蒋光鼐成为蒋介石“力挽狂澜”的中流砥柱。蔡廷锴因此升任十九路军军长。

　　淞沪抗日功垂千古

　　“九·一八事变”后，蔡廷锴率十九路军三万多官兵，在戆州宣誓，反对内战，团结抗日。1931年10月下旬，十九路军开赴京沪铁路沿线担负警卫。年底，蔡廷锴召集全军旅长以上干部来沪密商，决定组织“西南国民义勇军”，自任总指挥，奔赴东北，援助正在抗日的马占山、丁超、李杜。蔡打算于1932年2月1日率部乘津浦车北上。

　　就在这时，日本加快了对上海的军事侵略，派遣军舰30余艘和陆战队数千人登陆，制造事端，提出无理要求。1932年1月22日，日本驻沪领事村井要十九路军由驻地向后撤退30公里。次日，十九路军即在龙华警备司令部召开驻沪部队营长以上干部紧急会议。根据会议决定，傍晚7时向全军各部发出“我军以守卫国土，克尽军人天职之目的，应严密戒备。如日本军队确实向我驻地部队攻击时，应以全力扑灭之”等密令。

　　1月24日，南京政府军政部长何应钦来沪，约蔡廷锴面谈，要十九路军答应日本要求，撤退30公里。接着，杜月笙、史量才和张静江再次约见蔡廷锴，蔡当即说：“上海是我国领土，十九路军是中国军队，有权驻兵上海，与日本帝国主义毫无关系。万一日军胆敢来犯，我军守土有责，决心迎头痛击。张先生也是中国人，应该接纳我的意见，向蒋总司令报告。”张静江听了蔡的话，一时面红耳赤，无法下台。

　　1月28日深夜23时30分，日军分兵五路在闸北通庵路突然向十九路军翁照垣旅发动袭击。蒋光鼐、蔡廷锴、戴戟三人星夜步行经北新泾到达真如车站，设立临时指挥部，电话命令后方部队迅速向上海推进。这天，蒋光鼐、蔡廷锴、戴戟三人联名向全国各界发出通电：“暴日占我东三省，版图变色，国族垂亡！最近更在上海杀人放火，浪人四出，极世界卑劣凶暴之举动，无所不至。而炮舰纷来，陆战队全数登岸，竟于28日夜12时在上海闸北公然侵我防线，业已接火。光鼐等分属军人，惟知正当防卫，捍患守土，是其天职，尺地寸草，不能放弃。为救国保种而抗日，虽牺牲至一卒一弹，绝不退缩，以丧失中华民国军人之人格。此志此心，质天日而昭世界。炎黄祖宗在天之灵，实式凭之! ”

　　在淞沪拉锯战中，十九路军英勇顽强，多次打退敌人进攻，迫使日军三次增兵，三易指挥官，后来增调三师兵力和飞机200架来沪增援。此时，敌兵力已达六七万人。由于国民党政府的其他部队不给予援助，十九路军处境日艰，3月2日，十九路军向全国各界发出退守待援的电文，表示“本军决本弹尽卒尽之旨，不与暴日共戴一天”。

　　蔡廷锴率领的十九路军，是在甲午海战之后第一支敢于同日军硬碰硬的中国军队，打乱了日本企图灭亡中国的计划和步伐。在淞沪抗战中，十九路军阵亡2390人，负伤6343人，失踪131人，消灭日军近2000人。他们用鲜血捍卫了中国军人的尊严，维护了中华民族的尊严。

　　1932年3月3日，国际联盟要中日双方停止战争。蒋介石决定和日方和谈。蔡廷锴对蒋光鼐说，如果不是平等的和平，他个人表示反对，并说：“吾人身为军人，本以服从为天职，假如有人甘心出卖国家民族利益，誓不两立。”5月5日，南京政府与日方签订了《淞沪停战协定》。该协定规定，上海不设防，不驻军，不抵制日货，变为自由城市。十九路军经过33天血战，退守第二道防线后，蒋介石决心对“违令”的十九路军加以整肃。第十九路军被迫调驻福建。

　　因为淞沪之战，蔡廷锴被誉为“抗日将军”、“民族英雄”。

　　为抗日反蒋发动“福建事变”

　　1933年春，日军占领热河，威胁华北。在福建漳州召开师长以上会议后，蔡廷锴决定抽调志愿军官兵编为两个旅六个团，粤、桂两省各编一个师，一同出发，北上抗日。蔡廷锴被公推为先遣抗日军总指挥。先遣抗日军进抵湖南耒阳时，热河及长城各关口已失陷，何应钦与日寇签订了《塘沽协定》。蒋介石电令先遣抗日军回师福建。蔡对蒋介石不抗日政策很不满。

　　当年四五月间，蒋介石再三来电令蔡廷锴派六个团“追剿”红军，但遭到红军彭德怀第三军团的严厉打击，被歼灭了两个团。蔡廷锴认识到，进攻红军其实是蒋介石借红军之手来达到其消灭十九路军的目的。为了十九路军的生存，蔡廷锴多次与蒋光鼐密商，派代表到苏区和红军联系。

　　1933年11月20日，蔡廷锴和陈铭枢、蒋光鼐等人，发动了著名的“福建事变”，在福州建立了“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1933年11月20日，临时代表会议在福州南校场召开，大会通过了《中国人民临时代表大会人民权利宣言》，取消国民党政府国旗。大会主席团推选李济深、陈铭枢、蒋光鼐、蔡廷锴等12人为人民革命政府委员，11月22日宣誓就职，“中华共和国人民革命政府”正式宣告成立。会后，十九路军全体将士通电声明一律退出国民党；同时，组成人民革命军第一方面军，蔡廷锴任总司令。十九路军为人民革命军第十九路军，蔡廷锴兼任总司令。“福建事变”后，蒋介石立即调派十多万大军进攻福建。开战以后，原归十九路军指挥的杂牌军纷纷投蒋。和十九路军共同起兵反蒋或作军事响应的各方，由于种种原因，不敢轻举，有的甚至被蒋介石收买，倒戈相击。两个月之后，反蒋失败。

　　“福建事变”失败之后，蔡廷锴去了香港，1934年离开香港，周游欧、亚、美、澳等数十个国家和地区。一路上他大力宣传抗日救国的主张，控诉日寇侵华罪行，抨击南京国民党政府的不抵抗政策。

　　1936年两广“六一事变”爆发，李宗仁、白崇禧打起抗日的旗号反对蒋介石，请蔡廷锴入桂。7月，蔡廷锴重建十九路军。然而，李、白不久即与蒋介石言和，征求蔡廷锴的意见，蔡坦然地说：“如果大家确有诚意和平，息争一致抗日，我极表同情。但未实行抗日前，我个人为贯彻主张起见，即解除兵柄，返港休息。吾人为革命抗日而来，绝不会有做官之念。”

　　1937年5月，蔡廷锴再次出走南洋。行至菲律宾惊悉“七七卢沟桥事变”，为参加抗日立即回国。

　　1938年广州沦陷后，蔡廷锴被推举为广东民众抗日自卫团统率委员、常务委员，负责指挥西江南路团队。1939年，蒋介石起用蔡廷锴任第16集团军副总司令。不久，接任总司令。10月蔡调任第26集团军总司令。

　　1940年，蔡廷锴率部参加了著名的昆仑关战役。战后，第26集团军奉命改编为粤桂边区总司令部，蔡廷锴任总司令。但却是无兵总司令。

　　为民主与和平而奔走

　　1946年，蔡廷锴从香港到南京，与住在梅园新村的周恩来见面。一番恳谈，使蔡廷锴茅塞顿开。3月，蔡廷锴等在广州举行会议，正式成立中国国民党民主促进会。4月14日，又举行了第二次会议，公推李济深为主席，实际由蔡廷锴代理，反对蒋介石内战独裁，要求国民党根据孙中山“天下为公”的精神，自动结束党治，建立联合政府。

　　1948年1月，蔡廷锴与李济深等人在香港发起组织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任中央常务委员兼财政部部长。9月12日，蔡廷锴作为中国国民党民主促进会的首席代表，于9月29日到达哈尔滨，受到中共中央东北局的热情接待。刚一安顿下来，蔡廷锴、谭平山等就致电毛泽东等中共领导人，表示“愿竭所能，借效绵薄，今后一切，期待明教”。

　　新中国成立之后，蔡廷锴积极参与推动世界和平，成为世界和平理事会理事。1957年，蔡廷锴率国家代表团到日本参加第三届禁止原子弹氢弹大会时表示：“日本虽然侵略我们，但日本人民还是友好的，中国人民受到很大的灾难，但日本人民也同样受到灾难。”这时候的蔡廷锴，已经从铁血军人转身为和平的捍卫者，仇恨已经远去，有了更多包容、同情和理解。这种对和平的热爱，无疑让我们感受到蔡廷锴将军人性的另一面。

　　将军精神长存南粤大地

　　记者在查阅资料、走访将军故里的过程中，深深地感受到蔡廷锴将军的民族精神将永久流传。在上海，耸立着蔡廷锴将军的铜像，他和那些阵亡的将士一道，为那些感念民族生存艰难的人们所缅怀；在广州，有十九路军淞沪抗日阵亡将士陵园；在罗定市、罗镜镇，矗立着蔡将军威武轩昂的铜像；在香港，位于屯门何福堂会所内的蔡廷锴将军别墅的一部分——马礼逊楼被列为香港特区古迹……

　　值得一提的是，在罗定市还有一所廷锴纪念中学，1989年成立。纪念中学的校长对记者说，这所学校以其名命名，就是要通过教育这个载体，来更好地弘扬与传承将军精神。在他看来，将军精神具体体现为“爱国爱乡，奋发图强”的传统，也体现为“厚德博学、出类拔萃”的时代精神。无论是战乱年代还是在和平时期，爱国精神不能丢，勤奋上进不可少。

　　将军精神长存南粤大地，爱国本色永远激励后人。

　　（省档案馆编研部　摘编）
　　

蔡廷锴将军铜像。(资料图片)

蔡廷锴将军故乡罗定市有一所廷锴纪念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