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广东省中南部、珠江三角洲西陲，是著名的侨乡——开平市。旅居海外和港澳台同胞达74万，全市面积1659平方公里，现有人口67万。这里气候温和，自然环境优美，清澈的潭江从市腹流过，肥沃的田野荡漾着芳香。被翠竹绿树围绕的村庄中矗立着座座高大的碉楼和美丽壮观的小洋楼——庐。这些碉楼和庐与传统的青砖瓦房相辉映，显示出开平侨乡独特的建筑文化。

一

(一)规划整齐、风格统一的民居

开平的民居在明、清时期，由于经济条件的限制，除了有钱人能建得起高大阔敞的住宅外，一般民众的房屋均根据自己占有的土地和土地所处地势等情况来兴建，大小、背向不一，显得比较凌乱。这一点，从现在保留下来的古老村庄还可以看到。鸦片战争以后，开平人出国谋生增多，侨汇增多，到了清末，经济条件比较好的华侨，均回国改建旧房或兴建传统的青砖瓦房。由于许多华侨出国时比较穷；，在村内没有房宅地或者房宅地比较小，回国后由于没地建房或者地方小不合意，因此在村外另购地方建房，逐渐地出现新的村庄。这些新村庄与过去的旧村庄大不相同了，由于受侨居国城市建设的影响，比较讲究规划与环境的统一，安全与舒适的统一。典型的新村庄结构一般是:村前有水塘(即池塘)，供村民洗涤、养鱼和防火之用；水塘与第一排房子之间有一块空地，俗称“塘基”，即晾场；全村的房子面积一样大，排列有序，整齐美观；房子之间，用横巷和直巷分开，既方便来往沟通，又可防止火灾蔓延；横巷宽约90厘米，直巷宽约1.5米。全村的横直巷宽度一样，并铺上水泥；直巷靠近左边开有排水渠，从最后的一座房子一直经过各家门前，直达水塘；为方便出入，各家在门前用一块花岗岩石板铺在排水沟之上；从第二排房子起，房子的地基均比前一排的房子高(利于排水)；村子的左、右、后三面均种植带刺的簕竹、香蕉与常绿树木，形成天然的绿色围屏，既可防盗贼，又可防大风，还有美化环境的作用；‘塘基”两头均设有门楼，作为村民进出村的地方；门楼一般为两层，楼上作为守卫村庄的人用来放哨和休息的地方；门楼上有牌匾，写上该村的村名，门楼有大门，白天打开，晚上关闭；大门两侧有对联；门楼有村头门楼和村尾门楼之分，村头的门楼高大庄严；从村头的门楼进入村子，先见到社稷坛，附近种有一至两棵高大婆娑的榕树，树下有花岗岩石板砌成的石凳，方便村人乘凉、聊天、玩乐；村庄两头均挖有水井，供村民饮用；村头建有“灯寮”，书馆或祠堂，供村民开会、议事、祭祖和办学使用；牛栏猪舍、厕所粪池等一般建在簕竹丛边，与住房保持一定的距离。而房子的建筑结构都是一个模式，均为“三间两廊”，砖木结构。每座房子，左右各有一门通直巷；两门有大小之分，右边的为大门，左边的为小门；两个门大小一样，只是门檐不一样，大门高一些，小门低一些；门口外墙左右侧和顶部，用三块粗厚的花岗岩石板铺砌；左右侧的花岗岩石板刻上对联，在顶部的花岗岩石板刻上“福”字；门框用粗厚的坤甸木制造，门槛用花岗岩石条铺就；门框外面安装两扇小门，高约1.5米，一般用杉木制造；门框中有横门栊，门框后面有两扇大门，也用坤甸木制造。从大、小门口进入均是“廊”，“廊”实质是厨房与用餐相结合的地方，烟囱伸出廊顶部外；廊顶部为硬山顶，一边探出门口，一边探进中厅的天井，比后边“三间”的瓦檐略低(方便排雨水)；廊有两个门，一个可进卧房，一个可进中厅；卧房有曲尺形木阁，用来堆放杂物；靠近直巷的墙上开有窗口，用来通风采光，窗口略高于木阁，配有玻璃和铁窗柱；房顶为硬山顶(俗称“金”字顶)，桁梁为杉木，陶瓦盖顶；为了采光，在陶瓦中加插一两块透光的玻璃瓦；中厅前部分开有天井，用来透光通气；天井下面用花岗岩石条砌成浅池，专门用来收集从房顶流下来的雨水和洗测时剩下来的脏水；浅池左边有暗渠经过左边的廊底与直巷的排水渠连接，方便将浅池积聚的雨水或脏水排出屋外；为了防盗，天井上加铁栏栅；中厅比较宽，是屋内人共同活动的地方；中厅靠左边的墙边设有木椎或石椎，用来舂米或舂粉；中厅后面有木阁，上有神塔，供奉列祖列宗神位。开平民居这种结构模式，即使在后来部分有钱人把房子升高为两层或三层楼房，但占地面积、排列划一和“三间两廊”的基本布局没有改变。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西方国家经济复苏，华侨在国外赚钱也多了一些，回国购地建房成为热潮。而新建的村庄除保留原来的占地面积、排列划一和“三间两廊”的特点外，大部分建成为钢筋水泥结构的中西合璧的小“洋楼”，有的整座村庄的房子都是一个模式，显得特别整齐壮观，有的还在楼房与楼房之间，用天桥沟通，如果一户遭劫，各户都能前来支援。根据各村的建筑特点，有的被戏称为“加拿大村”、“南洋村”。这种村庄是由一个家庭兴建的，或者由有钱的长者兴建然后分给在家乡的叔伯兄弟及其子孙居住。

(二)中西合璧的小洋楼——庐

庐(有的称楼，有的称别墅)，多为二三层高，也有四五层高的。其建筑材料主要是青砖和钢筋混凝土，其平面布局大多数为传统民居的“三间两廊”，其建筑年代大都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后到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前。庐的外部造型多数为平台式，正面最顶的一层为柱廊。柱廊风格，有古典柱式、有罗马券拱式、也有伊斯兰的叶形券拱式。窗口比传统房子大，透光通风较好。窗口的整体造型和平台护栏外墙的灰雕图案，大多采用了国外的卷草、卷涡和巴洛克风格的曲线构图，充分显示了庐的西洋风格。室内装饰用材多为进口的坤甸木、钢材、涂料、玻璃等，地面铺设防潮砖或有彩色图案的锦砖，家具一般用酸枝、红木制造，带有明、清格调；有的庐还设有西洋使用的壁炉、卫生洁具、沙发、组合大吊灯以及使用自来水等。这种庐，讲究安全、舒适、美观，中西风格浓郁，展示了庐主对西洋建筑艺术和生活习惯的兼容性。这种庐，有的建在墟镇，有的建在村内，有的建在村旁，有的建在田野上，全市约有1000多座。建在什么地方，主要由经济条件和土地拥有的情况而定。建在村内的，一般是将原来的传统房子拆平，在这基础上兴建；建在村旁的，是因为村内已无地方，就在村旁购地兴建；建在田野上的，是因为在村子附近无法买到土地，不得不到远离村子的地方买地兴建，或者是为了显示自己富贵而特意到村外购地兴建。建在村内的庐，由于受建筑面积和横直巷的限制，其结构均是“三间两廊”，门口开在两侧；建在村旁或田野的，由于不受横直巷的限制，有的将门口开在正面，周围还设有围墙，围墙里种果树、种花、种菜，还自挖水井，用抽水机将井水抽到楼顶的蓄水池，再用水管通到厨房和卫生间。这种庐，空气清新，环境幽静、居住舒适。但由于庐主比较有钱，庐内值钱的东西比较多(包括金银首饰、金银器具、陶瓷器皿等)，自然成为盗匪光顾的对象。为了加强防范和自卫，大部分庐均在门楣上或在二三楼的四个墙角建有探出墙体的‘燕子窝”，并从不同角度开设射击孔，以便遇到盗匪光顾时进行自卫。庐是庐主艺术品位和富贵程度的象征。越是有艺术品位和家境越富裕的人，其建筑的庐越是瑰丽堂皇。在开平市众多的庐中，首数塘口镇赓华村的立园最为典型。立园是旅美华侨谢维立先生于民国15年(1926年)开始兴建的私人园林，占地面积1.96万平方米，民国25年(1936年)第一期完工。该园分为别墅区、大花园、小花园三个区域，彼此以人工河或围墙分隔，又用桥亭或通天回廊连成一体，园中有园，景中有景。园内有庐(别墅)6座，碉楼1

，其中以“泮文”和“泮立”两座庐最为高贵华丽。两座庐均楼高3层，造型中西兼容。楼顶按中国传统的“重檐”式建筑，绿色琉璃瓦盖顶；正面和侧面门廊为高大的西方古典立柱；宽大的窗户通过窗裙、窗框、窗山花连成一个整体，立面细部处理采用了西方建筑的要素；庐内大量使用晚清民间艺术家的大型彩色壁画、金漆木雕、灰雕、陶瓷塑像等，还有常年从美国进口的沙发床垫、卫生洁具以及供水系统，其先进程度至今还令人惊叹。别墅区西边是大花园，其布局以高大的“立园”牌坊和雅致的“修身立本”牌楼为中轴。牌坊左右各有一根20多米高的进口铅质“打虎鞭”，目的是用来镇压立园牌坊对面的“老虎”——虎山；牌楼后面是大片井字形花圃，花圃东侧有两座建筑物:前为“鸟巢”，为英国古典的建筑风格；后为“鸟笼”，通体镂空，极为别致。牌坊西侧有一座融合中西风格的塔式别墅，名“毓培”，据说是园主为了纪念他的爱妾而建的。小花园在别墅区和大花园区的南面，由横跨立园运河上“晚香亭”将别墅区与小花园连接起来。晚香亭的造型是中式的，而窗框的构图含有大量西方建筑的色彩。小花园的结构精巧别致，周围有小运河与大运河相通，小运河上有“玩水”、“观澜”、“挹翠”三个桥亭，桥亭之间有曲径连接，园内还有一座五层的小白塔。园内遍种各种花草以及荔枝、龙眼等南方果树，环境十分清幽，是盛夏纳凉的好去处。据说，园主在设计立园时，曾带着设计师走遍大江南北，还参考了《红楼梦》大观园的景点设计，并吸收国外的建筑艺术的精华，才最后定稿。可惜由于抗日战争爆发，余下的工程也无法完成，殊为憾事。但从已完工的建筑景观来看，堪称“园林一绝”。

(三)千姿百态的碉楼

开平市现存碉楼1400多座，其中最多的是塘口镇，其次是百合镇、赤坎镇、蚬冈镇、长沙镇。按建筑结构划分，可分为石楼、三合土楼、砖楼、钢筋水泥楼四大类，其中以钢筋水泥楼最多；按功能分，可分为居楼、众楼、更楼三大类，其中以居楼最多；按建造年代分，可分为清代、民国时期，其中以民国时期最多。开平碉楼的建筑特点是:楼体高(最低有4层，最高有9层)，门窗窄小，从二楼开始均在楼体四面设有枪眼，在接近最顶的两层建有阔于楼体的平台，并筑有走廊，楼顶配建各种式样的凉亭或穹窿顶，有的在四个墙角筑有突出楼体的“燕子窝”。这种设计，既利于人们在楼上自由活动，又利于远近观察周围的动静，还可以从平台或“燕子窝”的枪眼，居高临下，对碉楼的上下左右进行全方位的控制。碉楼顶层一般设有瞭望台，不少设有火药炮、铜钟、报警器、发电机、探照灯等防患设施。由于受西方建筑意识的影响，楼顶的两层建筑，千姿百态，中西融合，不拘一格。其中有柱廊式、有平台式、有城堡式，也有混合式；其装饰也大量采用了西方的建筑因素，如柱式就有古希腊、古罗马风格的简单朴素的多立克式、有轻巧雅致的爱奥尼克式，有装饰华丽的科林斯式，有粗壮稳重的塔司干柱式，还有将几种风格混合在一起的柱式；楼顶造型，既有中国传统的硬山顶或悬山顶，也有在西式平台上建琉璃瓦的中西四角攒尖、六角攒尖和圆攒尖亭，而大量的则是四周用承重墙接托的罗马穹窿顶和以支柱支撑的拜占廷穹窿顶造型；外墙细部的图案也中西结合，既有中式的“喜”、“福”、“寿”、“禄”等字型以及荷花叶、中国结、金钱、龙、凤等图案，也有西式的卷草、缨络、涡卷饰、飞兽和几何图案。“燕子窝”也多种多样，有长方形、正方形、三角形、多边形、半圆形等，枪眼就设在“燕子窝”的底部和墙体的四周。在众多的碉楼中，以蚬冈镇锦江里的瑞石楼最为有名，号称“开平第一楼”。该楼座落在村的东侧后面，被大片竹林包围。它于民国12年(1923年)开始兴建，至民国14年(1925年)落成。该楼占地92平方米，楼房9层，是开平市现存的碉楼中最高的。全楼为钢筋混凝土结构，总体造型是混合式。内部的布置、用具是岭南传统的式样，1层为客厅，2至6层每层都有客厅、2间卧房以及卫生间和厨房，各层均有自来水管与厨房、卫生间相通。1～5层楼体每层都有不同的线角和柱饰，各层的窗裙、窗楣、窗山花的造型和构图也各异。5层顶部的仿罗马券拱和四角别致的托柱代替了其他碉楼中常见的卷草托脚，形成向上部的自然过渡。6层饰有爱奥尼克风格的列柱与券拱组成的柱廊；7层为平台，四角建有弯窿顶的角亭，南北两面都建有巴洛克风格的山花；8层平台上立有1座西式塔亭，9层小凉亭的弯窿顶带有罗马风格。而枪眼则巧妙地设在平台、角亭以及饰花之中，隐蔽性极强，从外面看，几乎看不到。

(四)中西建筑组合的祠堂

开平市现存祠堂有440多座，风格以传统式的为多，有一进的，有两进的，也有三进的。将传统祠堂与西方建筑艺术结合在一起的，只有位于三埠镇获海埠的风采堂。风采堂的平面布局为岭南祠堂典型的三进三路制，有三进十五厅六院，总建筑面积5364平方米，规模宏大。风采堂的装饰中西结合，既有中国传统的石雕、木雕、砖雕、壁画，又有西方建筑特征的券拱、卷心石、宝瓶栏杆以及铁花装饰图案。风采堂后面建有一座西方风格的风采楼，高3层，钢筋混凝土结构。一层正门两旁是高大的西方古典立柱，三层四角建有角亭，三柱一组的巨柱托起穹窿顶，宛如一座欧洲的城堡。风采堂(楼)是开平、台山余氏家族为了纪念他们的先祖北宋名将余靖而共同出资兴建的。清光绪三十二年(1906)破土动工，民国3年(1914)竣工，历时8年。风采堂(楼)的建成，开创了西方建筑文化融进传统宗祠的先河，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其建筑艺术，至今仍吸引着无数建筑学家前来考察和研究。

二

开平侨乡为何出现如此独特的建筑文化?主要是与其独特的历史背景有关。

140多年以前，这里还是一个贫穷落后，风气闭塞的地方。当时，朝政腐败，民不聊生。咸丰四年(1854)，广东天地会响应太平天国的号召，揭竿起义(史称红巾军起义)。开平县的农民在天地会首领张江的号召下，积极响应。当年7月，张江率领1000多农民，联合西路司徒正吉、北路梁福、南路谭寿等率领的农民起义军数千人，浩浩荡荡攻入开平县城——苍城。同年11月，红巾军起义失败，参加红巾军起义的人员受到残酷的镇压和迫害。他们四处藏匿，有的逃往他乡，更多的逃往香港、澳门。当时，美国为了开发西部，来华招收契约劳工，在香港、澳门避难的红巾军起义人员和一些穷苦的开平人，便抱着搏一搏的心情，充当“猪仔”，“卖”到美国去做劳工。开平人大量出国谋生，也是从这时候开始。此后几十年，穷苦的开平人陆续通过各种途径，辗转到美国、加拿大、南洋和世界几十个国家和地区谋生。开平侨乡逐渐形成。

早期前往美国、加拿大谋生的开平人，大多数从事开荒、伐木、挖矿、淘金、建筑铁路等异常艰苦的工作。其后，有的在工地附近开设饮食店、洗衣店、杂货店、经过一两代人的拼搏，付出沉重的代价，他们才逐渐开创出自己的事业。其中有的成为工商业巨贾，有的成为农场主，但更多的仍在为生活而奔波。他们在国外辛勤拼搏，省吃俭用，将节省下来的血汗钱寄回老家，让在家乡的亲人能过上好日子。到清末，许多有侨汇接济的家庭开始改建或新建一些传统式的青砖瓦房。同时根据当时的社会治安情况，开始兴建高大、坚固、简单的碉楼。到20世纪二三十年代，由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经济复苏，华侨在国外赚的钱也多了一些。他们纷纷回国买田置地，修建房屋，兴办实业。从1920年至1935年这10多年间，开平县各行各业飞跃发展，特别是建筑业，可谓处在最辉煌的年代。一方面，较大的墟镇如三埠、赤坎、水口以及各中小墟镇，均有计划地拆街改道，建筑起一排排有骑楼的二三层楼高的店铺，街道扩宽并铺上水泥；而农村，更是处处大兴土木，建筑起一幢幢中西合璧的2至4层高的小洋楼——庐和一座座高大、坚固、美观的碉楼。侨眷的生活出现质的变化，攀比风气盛行，处处显示与众不同的优越感。

由于贫富的两极分化，一些没有侨路的穷苦人，生活更是维艰。一些人便铤而走险，结伙上山，干起打家劫舍的勾当，其目标是有钱的华侨、港澳同胞及其眷属。当时，土匪的活动地点主要在开平北部的古儒，中部的土塘以及石榴塘、南部的赤水沙栏一带。其中以土塘为基地的土匪势力最大，为害最深。据不完全统计，从民国3年(1914)至民国19年(1930)，较大的匪劫事件71宗，杀人百余，掳走耕牛210多头，掠夺财物不计其数，掳掠教师、学生进行勒索的有100多人。由于社会治安不宁，家境富裕的侨眷纷纷迁到广州、江门等大中城市居住，家境一般的则搬到三埠、赤坎等大墟镇居住。回乡的华侨、港澳同胞也不敢在乡下过夜，要到三埠、赤坎等大墟镇或亲戚家过夜，有时还要不断更换住宿地点，以防土匪抢劫或掳人勒索。针对当时险恶的社会治安，海外的华侨社团和香港的开平商会曾多次筹款邀请江门防军前来剿匪，但防军一走，土匪又猖獗起来。因此，海外华侨和港澳同胞以及乡亲父老深深认识到:要防范匪患，一定要靠自己。于是，一方面筹钱雇佣壮丁组织更夫队或乡团，配备一定的枪械，加强巡逻，保卫村庄；一方面筹钱兴建碉楼。兴建碉楼，主要有两个用途:一是有匪警时，全村人躲进碉楼；二是做更夫队或乡团的驻地。平原地区的碉楼，还有一个作用，就是防避水患。因此，平原地区兴建的碉楼，地基一般比地面高一些。除了集体兴建碉楼外，相当一部分碉楼是几户合资或独资兴建的。这种碉楼，除了用来防贼、防水外，还用来居住。一般来说，集体兴建的碉楼比较简单实用，而几户合建或个人兴建的碉楼，则比较美观，楼内的设备也比较完善，以方便居住。高大华丽的瑞石楼，便是其中的典型。而在这一时期兴建的庐(包括居楼、别墅)，也加设枪眼，自备枪枝，以加强防卫。但由于主要是用来居住，所以楼层不高，在采光通风、宽敞舒适等方面比碉楼强，因此，深得华侨、港澳同胞的喜爱，兴建这种庐也特别多。开平市的庐和碉楼主要集中在塘口、赤坎、百合、赤水、蚬冈、长沙、沙冈、水口等镇(区)，其中以塘口镇最多，庐和碉楼合计，起码有700座以上。其次是赤坎、百合等镇。从庐和碉楼的多寡，可以看出两方面的情况:一是华侨、港澳同胞比较多的地区，二是靠近匪巢的地方。

开平的庐和碉楼的建筑风格多姿多彩，是华侨、港澳同胞对国外的建筑艺术通过筛选而形成的，并不是盲目的照搬，也不是国外流派的翻版，因此，每一座庐或碉楼均有不同的中西建筑流派存在。这种中西结合的庐和碉楼，充分体现出多元化建筑文化的特点，也就形成为独特的侨乡建筑文化，在国内独树一帜，在世界也不多见。

对于开平侨乡独特的建筑文化，开平市人民政府非常重视。首先，采用措施保护立园。半个世纪以来，由于立园属于私人园林，园主家属均居住在美国，因此对立园疏于管理，几近荒芜。1999年10月，开平市领导亲自到美国会见立园园主夫人谢余瑶琼女士，并征得其同意将立园委托给开平市人民政府管理。随后，市政府研究决定:分两期投资对立园进行全面修葺，并扩大范围，增加景点，使其成为一处华侨园林旅游胜地。第一期从1999年10月开始，投资1300万元，对立园进行修葺，到2000年10月1日对外开放，供中外游人参观。第二期从同年10月开始，投资1000万元，计划将立园面积扩大为19.9万平方米，并增加8项工程，计有表演房、广场、艺术长廊、观赏鱼(塘)、品果楼、驯虎厅、新区绿化工程以及修复兰桂里等。随着工程的完工，这块华侨园林的瑰宝，将吸引更多的中外旅客到来游览观光。其次，颁布《开平市碉楼保护管理暂行规定》，成立开平碉楼申报世界文化遗产领导小组及其办公室，大张旗鼓的开展“开平碉楼和民居”的普查及准备向联合国申报为世界文化遗产的工作。经过一番努力，国务院已同意将“开平碉楼与民居”列入2003年度中国向联合国申报的4个项目之一。随后，市人民政府又将风采堂和风采楼列为开平市文化保护单位，并采取措施加以保护。

随着岁月的推移，开平侨乡独特的建筑文化，将会闪烁出更加璀璨的光辉，将会为开平市的旅游事业，提供最壮丽的人文景观。

本文参考文献:张国雄《开平碉楼与民居》

（省档案馆编研部　摘编）

（来源：广州文史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