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葬南澳抗日牺牲战士的“中国义勇军墓”

黄花山出土的抗战文物 孙欣欣 摄

1938年6月中旬，日军不断窥视潮汕沿海，野心夺取南澳，建立海军联络站，作为侵犯潮汕及广东的跳板，以配合南下的日军，夹攻华南。6月20日，日军舰、飞机轰炸南澳。翌日晨，日海军陆战队300余人在炮火掩护下，由钱澳一带登岛。岛上的国民党官员及一个保安营驻军不战而逃。当晚南澳轻易失陷。这是潮汕第一个沦陷的县。

7月中旬，潮汕驻军一五七师为夺回失地，组成义勇军，在饶平海山等地人民的协助下分批渡海登上南澳，捕获伪维持会亲日分子11人，就地处决，并于7月17日收复县城隆澳。日军随即增兵，并以军舰严密封锁南澳海面。岛上义勇军不畏强敌，给日军以很大杀伤，坚持至8月初，约200人为国捐躯，余部奉命退回大陆，南澳重陷。

惨遭浩劫的南澳岛民

敌自占领南澳沿海平原后，设司令部于隆澳，并设伪大本营于长山尾粗山等地方，积极建筑防御工事，以防我固守腹地的军民袭击，同时，利用汉奸杨家烈、章其深、张坤等，组织伪维持会，焚烧劫掠，无恶不作。南澳渔民千余人，不甘受敌驱使，想乘船逃往南澎岛，却被敌包围，开枪扫射，不得已退回孤岛，受敌凌虐。然而当林捷之、罗静涛等不肖官吏放弃孤岛的时候，岛民因不堪压迫，纷纷向潮汕逃生，先后脱险抵达饶澄汕者，共有五千多人。及我军光复南澳，岛民以时值渔期，有七百余人先赴南澎群岛捕鱼，及敌再度进犯，又有渔民五百余人，忍痛舍弃父母妻子，撑竹筏渡海抵南澎。敌占澳后，即在沿海交通要冲密布哨兵，严禁岛民出境，但岛中渔民，因不堪虐待，且饥寒交迫，多不顾生死，冒险逃出，仍有数十人前往南澎。

现集南澎岛民，约有千余——南澎群岛位于南澳外洋，距澳约三十里，距汕头约四十里，岛大小凡百，为粤东最良好渔区，每年农历七八月间，该处产有鱿鱼及其他价昂之鱼群，南澳及饶平的拓林海山，澄海的外砂一带渔民，于此其内裹粮群趋该处，以各种渔法网鱼，每日有南澳大帆船至该地接运渔获物，供给潮汕市场。南澳渔民每年渔期在此渔场所获，共达八万元左右，赖此渔场为生的澳民及饶澄渔民不下五六万人。本年渔期，天气甚佳，经验丰富之澳岛老渔夫，测知南澎麕聚鱼群特众；我军收复南澳后，竞相修理渔具，正拟出发南澎，及遇敌再度进犯，禁止岛民出境，并奸淫掳杀，焚毁渔船渔具，渔民在无可如何之中，仍以竹筏渡海抵南澎。然以该处粮食缺乏，单靠吃鱼，不能为生，遂挣扎于饥饿线上。

伪维持会成立后，敌派汽艇十余艘，前往包围南澎群岛，迫令渔民返澳，违者即被枪杀，渔民在无可奈何状态中，致被逐回一部，余则匿居岛中，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被逐回澳之渔民，由敌带至伪大本营服役，全岛数万民众，均于初水深火热之中。敌乃利用乡界观念，对云澳二澳施用柔化政策，而对隆澳，则极为残暴施为，俾压低全岛民众团结力。隆澳小学教师吴承绵，被敌惨杀，弃尸投海后，全县知识分子，纷纷逃亡；精壮青年，亦走避一空，令岛上仅存老弱妇孺，而生活无着，百物腾贵，火柴每盒值铜元二十二枚，水火油则已绝迹，入夜便成黑暗地狱。

敌为防我腹地军民出奇袭击，除在占领区域加强工事外，竟将近山村房屋放火焚烧，山居农民，无家可归，每触其兽性勃发，竟被举起投入火丛中焚身处死。沿岸各港口渔船帆船，复被集中焚烧，以绝交通工具，渔民失却生活凭借工具，便沦陷在啼饥呼寒的境地。伪维持会，奉敌命令，实施愚民政策，举办联保切结，登记顺民，强迫毒药注射。复照登记顺民名册，强抽壮丁千五百人，计隆澳八百人，云深青三澳七百人，受军事训练，成立警卫团。受训壮丁，除被焚以烙印外，与敌兵遇，应立正敬，否则必被痛殴或囚禁。而岛民对敌兵称呼，应尊为大人。妇女稍有姿色，在田间耕种，迭被戏弄，甚至掠回敌舰轮奸致死……这一切一切，都是南澳岛民所受空前的浩劫。（资料出处：《南澳血战记》郭少音编著，1938年出版）

日寇对南澳虎视眈眈

南澳岛雄踞粤、闽、台三省交界海面，素有“潮汕屏障，闽粤咽喉”之称，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早在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之前，日军就对南澳虎视眈眈。

据南澳博物馆馆长黄迎涛介绍， “九·一八”事变前后，日寇派遣浪人、特务多名潜入岛内探察，测量地形，日军的测量舰，也常游弋于南澎、澳海，试探水深和海湾形势，为以后侵略作准备。“我们馆最近从日本购置了一批文献材料，其中包括很多侵华日军当时的记载。” 黄迎涛说，“我在材料中发现，早在1936年，就有关于南澳岛某一天的风向、风力、水深等的详细记录，这说明日军很早前就已经‘看中’南澳了，在为军舰进入南澳做准备。”

另一个有力证据来自当时的摄影家沙飞。沙飞(1912年—1950年)原名司徒传，是八路军最早的随军摄影师，他20岁时来到汕头市电信局无线电台当报务员。1934年李泽邦受命到南澳军用电台当台长，沙飞的三弟司徒强后来也到李泽邦手下当报务员。沙飞有时去南澳岛看望李泽邦及三弟，他对南澳岛的历史和现状有了更深入的了解。通过在南澳的日本浪人发出的电报，李泽邦发现了日本对南澳的企图，他将日本浪人在南澳活动的情况电告沙飞。

1936年6月，喜欢业余摄影而又忧国忧民的沙飞，携带摄影机，自费从汕头港坐木帆船，历经六七个小时海上颠簸登上县城隆澳。后又翻山越岭，向东北走到深澳，再向东赴青澳，又往南至云澳，深入了解南澳的历史人文地理，特别是日本浪人的踪迹，用自学的摄影技术，拍摄了数十张照片。11月，这组照片发表在著名爱国报人邹韬奋主编的《生活星期刊》上，以《南澳岛——日人南进中的一个目标》为题，写道：“南澳岛在粤省东北端海岸附近，介于厦门与汕头的半途，因为距离台湾较近，又是控制闽西南和粤东的门户，所以成了日人南进中的一个目标。本年闽西南伪军的自治运动和某国军舰的窥探，已经使这个平静的小岛受到严重的威胁。”

同年12月，沙飞在广州举办影展，以“敌人垂涎下的南澳岛”为题向世人昭示：(南澳)敌方已看作囊中之物，最近由台湾派遣许多浪人，率领南澳土人之在台谋生者，回南澳活动。多数浪人甚设法入赘土民的家里，籍婚姻关系，培植侵略势力。一面引诱土人，入他们国籍，或受雇作工，充其爪牙。一面在附近南澳之小岛，建立走私机关……乘机探测水深、以备战舰之进驶。南澳成为日本侵略者的目标。

潮汕抗日第一仗——黄花山战役

1938年7月，南澳岛发生了震惊中外的潮汕抗日第一仗，地处西半岛腹地的黄花山区成为此役的主战场。据史料记载，当年，日军占领南澳岛，潮汕驻军157师长黄涛拟订了“出敌不意，组织部队收复失地”部署，由157师与饶澄潮自卫队组成收复南澳的部队，渡海汇集南澳岛，同日军浴血恶战，收复南澳的官兵及自卫队员大部分壮烈牺牲，只有少数人脱身返回大陆。南澳一役，战绩卓著，沉重地打击了日军南侵的嚣张气焰，振奋了我国人民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民族精神，在抗日战争史上谱写了光辉一页，被誉为“南澳抗战精神”。